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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今天我们怎样做班主任》这本书第一章主要是内容是班主任要精准定位,要走进孩子们的心灵,要走进孩子们的生活,要把孩子放在心上。三年的班主任经历,时间不长,但对于这件句我感受颇深。
第一次站在高一(9)班的讲台上时,我攥着花名册的手微微出汗。黑板右上角的时钟滴答响,台下七十八张带着青涩与好奇的脸齐刷刷望着我,有人悄悄议论:“这老师看着比我妈还大吧?”我深吸一口气,在黑板上写下“郑艳丽”三个字,笑着说:“往后三年,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郑老师。但我更想成为能陪你们一起长大的人。”
那时我还不知道,这“一起长大”四个字,会让我在三年后收获七十八声脆生生的“丽丽姐”。一、从“郑老师”到“丽丽姐”:在汗水里泡出来的亲近
高一开学第一周,教室后墙的瓷砖积了层灰,我没让值日生单独打扫,而是挽起袖子说:“今天咱们大扫除,我负责最高的那排瓷砖,你们谁愿意当我‘小师傅’,教教我怎么擦才不留水痕?”话音刚落,几个男生举着手冲过来,叽叽喳喳教我“用干抹布再擦一遍”“边角要歪着头看才够亮”。那天下午,我们踩着板凳搭人梯,汗珠子滴在地板上,混着笑声溅起细碎的水花。有个小个子女生递来纸巾时,突然冒出一句:“丽丽姐,你擦得比我妈还认真。”
那是第一次有人叫我“丽丽姐”。我愣了愣,转头看见她眼里的笑意——没有拘谨,没有距离,像在喊自家隔壁那个会陪她爬树的大姐姐。
后来的体育课,我不再是站在操场边看他们跑圈的“监督者”。男生们打排球赛缺人,我抱着教案凑过去:“算我一个,虽然我不会扣球,但还我能传球!”结果被他们笑着“嫌弃”跑太慢,却还是特意放慢速度等我;女生们跳长绳总卡壳,我站进队伍里跟着甩绳,被绳子抽到胳膊也不躲,只喊“再来一次”。运动会那天,我们班拔河队进入决赛,我扯着嗓子喊加油,比参赛的孩子还激动,最后索性跟着他们一起拽绳子,手心磨出红印子。当裁判吹响哨子时,我们抱着彼此又蹦又跳,有个男生把奖牌挂在我脖子上:“丽丽姐,这有你一半功劳!”
原来年龄从来不是距离。当我放下“老师”的架子,和他们一起在汗水里较劲,在阳光下疯跑,那声“丽丽姐”里,便多了份“自己人”的亲近。
二、教室里的烟火气:用仪式感熬成一家人
高一端午节,我带着糯米、粽叶和蜜枣走进教室,把讲台变成临时“灶台”。“我从没包过粽子,今天咱们学一学,比一比,谁的粽子最严实。”我笨手笨脚缠粽叶,引得他们笑成一团,争先恐后抢着教我“要像绑鞋带那样绕三圈”。包到一半,有个女生突然说:“丽丽姐,我爸妈在外地打工,今年端午我本来要吃泡面的。”
我心里一酸,把刚包好的粽子塞进她手里:“你看这糯米,单独一粒轻飘飘的,可裹进粽叶里,和蜜枣、红豆挤在一起,就成了能填肚子的粽子。咱们班七十八个人,就像七十八粒米,凑在一起,就是能互相暖着的一家人。”那天放学,每个孩子都捧着热气腾腾的粽子,有人把自己包的塞给我:“丽丽姐,这个没漏米,你带回家给淮老师尝尝。”
后来的母亲节、父亲节,我们不搞“给父母写封信”的老套路。母亲节那天,我带他们用皱纹纸折康乃馨,自己却折得歪歪扭扭。有个平时总低着头的男生,突然说:“丽丽姐,我教你,我妈喜欢这种带锯齿边的花瓣。”他教我折花时,我轻声问:“平时会跟妈妈说‘我爱你’吗?”他摇摇头,耳根发红。最后我们把所有康乃馨插进矿泉水瓶,我举着手机说:“来,对着镜头给妈妈比个心,我发群里让她们看看。”视频里,七十八个孩子的笑脸挤在一起,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动人。
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瞬间,让“家人”这两个字,慢慢在他们心里扎了根。
三、在话剧与辩论里:做他们的“旁听生”与“战友”
高二上学期,他们要排课本剧《雷雨》,选角时为“周朴园该穿长衫还是西装”吵了起来。有人说“按原著得穿长衫”,有人反驳“民国时期的资本家早穿西装了”。我没直接给答案,而是搬来几本《民国服饰史》:“你们自己查资料,辩论时我当裁判,谁论据足听谁的。”
那两周的晚自习,教室后排成了“排练场”,我抱着备课笔记坐在角落,看他们为一句台词的语气争得面红耳赤,看他们给鲁侍萍的旗袍绣上假的盘扣,看那个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女生,为了女扮男装,演好周冲,背完了全剧的台词。演出那天,当“鲁大海”喊出“我们工人不是好欺负的”,台下掌声雷动,我在后台看着他们眼里的光,突然明白:教育从不是我教他们什么,而是他们在探索时,我恰好能递上一盏灯。
每天的晚陪时间,是我们的“辩论会”。他们聊“追星该不该被禁止”,我就说“我年轻时也追过张国荣,他的歌里有对理想的坚持”;他们争论“高考是不是唯一的出路”,我便分享自己当年落榜复读的经历:“重要的不是路有几条,而是你敢不敢走自己选的那条。”有个女生总说“我肯定考不上一本”,我拉着她的手说:“你每次辩论时逻辑那么清晰,写作文时共情力那么强,这些都是你的武器。在我眼里,你本来就有上一本的底气。”
四、三模后的谈心:把每个孩子的心事都揣进怀里
高考三模成绩出来那天,教室的气氛像被乌云压着:快到高考了,孩子们却比一模二模成绩差很多,孩子们很焦虑。晚自习时,我挨个叫他们出来聊天。
那个总考班级第一的男生红着眼圈说:“丽丽姐,我这次考了班级第八,我怕高考失常,对不起爸妈。”我没说“别紧张”,而是给他讲我当年三模考试的情况,和他的情况一样,但最终高考我还是考了班内第一,因为偶尔一次失误,并不代表你的实力,并且拍着他的背说,“就算真的失常,天也塌不了,也不会差到哪儿,因为你一直是第一。”这个男生自信满满的回到了教室。
有个小个子女生捏着成绩单发抖:“我离一本线还差三十分……”我从教案里翻出她高一时写的周记,里面夹着她画的班级合照,每个人头上都画了朵小太阳。“你看,你总能发现别人没注意的温暖,这本身就是种能力。最后四十天,咱们不盯着分数,盯着每天多背一个单词、多懂一道题,好不好?”
三模后一直到高考,我和每个孩子都聊了两次,有时走廊的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有天有个女孩突然说:“丽丽姐,你比我妈还懂我。”我笑着擦去她的眼泪,心里却泛起热意——原来当你把每个孩子的心事都揣进怀里,他们真的会把你当成可以停靠的港湾。
尾声:毕业那天,他们喊我“丽丽姐”
学生离校那天,全班在教室拍毕业照。他们把我推到中间,有人举着“高三(9)班永远的家”的牌子,有人往我手里塞了颗大白兔奶糖。摄影师喊“看镜头”时,七十八声“丽丽姐”同时响起,像初夏的风,裹着三年的汗与笑,撞得我鼻子发酸。
这三年,我看着他们从怯生生喊“郑老师”的少年,长成敢搂着我肩膀叫“丽丽姐”的青年;看着他们在运动会上为彼此拼尽全力,在话剧里为角色流泪,在辩论时眼里闪着不服输的光。我终于懂得,所谓“把每个孩子放在心上”,不是刻意做什么,而是在他们需要时,恰好能蹲下来,陪他们一起看看这个世界。
如今他们即将散落在不同的城市,我能想像孩子们会时时发来消息:“丽丽姐,我在大学也组织包粽子活动啦”“丽丽姐,我今天辩论赢了”。我知道,那粒叫“家人”的种子,早已在他们心里发了芽。
而我,永远是那个比他们大
三十岁,却愿意陪他们疯、陪他们笑,把他们放在心上的丽丽姐。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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